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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婉清倚着简陋木墙,避难所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伤患。他们面色蜡黄,痛苦的低吟与压抑的喘息交织成令人窒息的声浪。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药味,夹杂着汗臭和泥土的气息,令人感到一阵压抑。她的指尖有些冰凉,却紧紧地攥成了拳。她清楚,此刻的自己绝不能软弱,更不能放弃。
她走到一张摇晃的桌子旁,上面散落着几支褪色的药瓶和几卷粗糙的布条。那是她从日军遗弃的据点里冒险搜寻来的,数量不多,却如同救命稻草般珍贵。她小心地拿起一瓶碘伏,冰凉的触感让她略微清醒了一些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她走向离她最近的一个伤员——一个年轻的游击队员,他的大腿被弹片撕开了一道口子,鲜血还在缓缓渗出。
“可能会有点刺痛,忍耐一下。”苏婉清轻声安慰道,语气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。她用棉签蘸取碘伏,小心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泥土。年轻的战士紧紧咬着下唇,眉头拧成一团,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苏婉清的动作轻柔而迅速,她的指尖仿佛拥有某种魔力,安抚着伤口带来的痛楚。
“好了,消毒完成了,接下来要包扎。”她低声说道,从一旁的破旧帆布包里取出一块干净的纱布和一卷绷带。她的手法熟练而沉稳,细心地将纱布覆盖在伤口上,然后一层层地缠绕着绷带。年轻战士的呼吸逐渐平缓,紧绷的脸部肌肉也放松下来。苏婉清稍稍舒了一口气,轻轻地掖了掖他身上的破旧被子,然后起身走向下一个伤员。
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,他的小腿被炸弹碎片击中,伤口翻卷着血肉,隐约可见白色的骨头。苏婉清蹲下身子,仔细检查着伤势。老人的呼吸微弱而急促,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。苏婉清轻轻握住他粗糙的手,柔声说道:“老人家,别害怕,我会尽力帮您。”她的声音仿佛一股温暖的力量,驱散了老人眼中的一丝恐惧。
她从桌上拿起一把小巧的手术剪,剪尖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。她的手稳如磐石,小心翼翼地剪去伤口周围坏死的组织。老人的身体微微颤抖,但只是发出细微的嘶声。苏婉清的动作专注而精准,仿佛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艺术品。终于,她清理完伤口,敷上药粉,然后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好。
“好了,已经处理好了,接下来要好好休息。”她轻声叮嘱道,为老人盖上一条单薄的毯子。老人的眼眶湿润了,沙哑着嗓音说道:“谢谢你,闺女,你真是个好人。”苏婉清微微一笑,轻轻地拍了拍老人的手背,然后起身,走向下一个需要救治的人。
那是一个年轻的母亲,她的手臂被刺刀划伤,鲜血浸透了衣袖。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。苏婉清的心头一紧,她知道,在这样的环境下,母亲的健康关系着孩子的生命。她迅速从桌上拿起止血带和纱布,动作麻利地为年轻母亲止血包扎。她的动作小心而果断,一边处理伤口,一边轻声安慰着哭闹的婴儿。年轻母亲的脸色苍白,眼神中充满了担忧。苏婉清一边包扎,一边轻声说:“没事的,会好起来的,为了孩子,你要坚强。”
时间无声地流逝,苏婉清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但她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。她的身影在简陋的避难所里不停地穿梭,如同一个守护生命的精灵,为每一个痛苦的灵魂带来一丝慰藉。她的指尖在伤口上灵活地舞动,仿佛在谱写一曲生命的赞歌。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希望,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坚定。
终于,最后一个伤员也得到了初步的处理。苏婉清站在避难所的中央,环顾四周。此起彼伏的呼吸声,渐渐变得平静,有的伤员已经沉沉睡去,有的则低声地与身旁的人交谈着。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。她明白,自己或许无法阻止战争的残酷,但至少,她尽力守护了这些脆弱的生命。
她走到一张简陋的木墩旁,缓缓地坐了下来。她的手臂有些酸麻,身体也仿佛被掏空了一般。她轻轻地闭上眼睛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想要驱散身体的疲惫。这时,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:“大姐姐,你是不是很累了?”
苏婉清睁开眼睛,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站在她面前,手里端着一只破旧的搪瓷缸,里面盛着半缸温水。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,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,充满了对她的关心。苏婉清温柔地笑了笑,接过水缸,轻声说道:“谢谢你,小妹妹。”
小女孩害羞地笑了笑,然后转身跑开了。苏婉清望着她的背影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她所做的一切,不仅仅是为了那些受伤的战士和无辜的百姓,更是为了这些孩子的未来,为了让他们能够拥有一个没有战争的明天。
她慢慢地喝了一口水,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,带来一丝暖意。她站起身,走到避难所的门口,抬头望向被夜幕笼罩的天空。稀疏的星光点缀着深蓝色的幕布,仿佛在为这片饱受战火摧残的土地洒下微弱的光芒。苏婉清深吸一口气,在心中默默发誓: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辛,她都会坚持下去,直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。
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别在胸前的红十字臂章,那是她作为一名医者的责任和信仰,也是她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坚守的信念。她知道,每一份付出,都是在为这片土地播撒希望的种子。而她,愿意做那个守护希望的人。
她转过身,重新走回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身边,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她忙碌的身影,显得格外坚定和伟大。她的双手,虽然疲惫,却依然温暖而有力,抚平着伤痛,传递着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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