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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晨曦微露,刚到卯时,梁辰便已从睡梦中醒来。他轻手轻脚地起身,仿佛害怕惊扰了这清晨的宁静。此时,原本化为原形待在衣柜中的敖歌也动了起来。它身姿矫健地从衣柜中走出,一步步来到梁辰的床边。只见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,敖歌瞬间变身为人形,身姿挺拔,神色间却透着一丝凝重。
离别在即,两人之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,竟都没有说话。梁辰只是默默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包袱,那是昨晚韩蒙细心为他收拾好的。离别在即,那股压抑的氛围如同浓重的乌云,沉甸甸地压在两人心间,让他们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狠狠压制着,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,竟都没有说话。
梁辰缓缓蹲下身子,默默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包袱。那包袱里装着的,是昨晚韩蒙细心为他收拾好的衣服啊。他一件一件地拿出来,里衣、外衣,每一件都带着熟悉的气息。这几年来,在这小小的山谷中,都是韩蒙在照顾着自己,那份关怀无微不至,如同涓涓细流,滋润着他的生活。他不会法术,衣服破了坏了,犹记得第一次,他战战兢兢地去谷外,找了一个大娘,笨拙又认真地学着怎样补衣。自那以后,在漫长的日子里,自己的衣服和韩蒙的衣服,那细密的针脚都是他的杰作。
梁辰又打开另一个包袱,里面安静地躺着两双新鞋。那鞋底的千针万线,像是韩蒙无声的话语,一下就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梁辰的眼眶瞬间红了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最后再也包不住了,夺眶而出。他颤抖着双手,拿着那两双新鞋,轻轻地抚摸着鞋底,仿佛能透过这鞋子感受到韩蒙在灯下一针一线的专注。
而这时,又一双鞋“啪”地一声放在了梁辰的面前。“这是我的新鞋,是韩师父给我的。哎!以后韩师父可只给我做鞋了。”敖歌那满不在乎的声音响起,就像一把利刃,划破了这满是离愁的氛围。梁辰本来沉浸在悲伤中,被敖歌这话气得浑身发抖,“谁说的,以后韩师父还会给我做的!”他气愤地吼道。敖歌却挑了挑眉毛,一脸戏谑,“你可想清楚了,以后你的衣服都是大师父用法术变出来,你可知道你穿的衣服是树叶变得,还是蜘蛛织的。”“敖歌!”梁辰气得满脸通红,大声叫他的名字。敖歌却不理会他,哼着小曲儿,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,“我去吃韩师父的爱心早餐了。”那声音远远传来,只留下梁辰独自在原地,又气又悲。
梁辰强忍着眼中的泪花,小心翼翼地将鞋子收好,深吸一口气后,也抬脚跟着敖歌出去了。一出门,那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,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。没走几步,就碰见了韩蒙。韩蒙那温和的面容映入眼帘,眼中满是慈爱。他看到梁辰,脸上立刻绽出笑容,“辰儿,师父还怕你没起来呢,哎,你已经起来了,快来,师父已经将面条做好了!”那声音如同往常一样亲切,可在梁辰听来,却像是一把尖锐的钩子,狠狠地扯动着他的心。
梁辰只觉得鼻头发酸,眼眶又开始泛红,他不敢说话,怕一开口就是哽咽。只能默默地跟着韩蒙向食堂走去。韩蒙一路走着,嘴里不停地说着,“以后每天你大师父都怕你饿着,让我送饭过去。我啊,还是按以前我们吃的菜送过来啊。哎,以后啊!等我们的辰儿也辟谷了,师父我就清闲了。辰儿啊,大师父是谷主,法力无边,你可要好好学习,不过我们家辰儿打小就乖,师父看好你哦……”那话语如同潺潺流水,在梁辰耳边流淌,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石子,在他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。这些平常的唠叨,在此刻却显得无比珍贵,梁辰多么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,让他能一直听着韩蒙的絮叨。
两人这般说着话,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食堂。食堂里弥漫着熟悉的面香,那味道萦绕在鼻尖,往日里能让人口水直流,可今日的梁辰却没了往日的期待。敖歌蹦蹦跳跳地跑到桌前,将面一碗一碗地端了上来,最后把那碗有着三个鸡蛋的面递到了梁辰的面前。
敖歌脸上带着得意又有些欠揍的笑容,嘴里的话却像针一样往梁辰心里扎,“以后啊!你可就吃不到韩师傅的面了,所以把鸡蛋多的给你吃,面啊,我们以后不会吃了,我不会用筷子,我们以后都吃稀饭。不过韩师父,我要吃炒鸡蛋。”他的声音在食堂里回荡,每一个字都敲打着梁辰的心。梁辰狠狠地瞪了敖歌一眼,却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盯着眼前这碗面,那三个圆润的鸡蛋仿佛也染上了离别的苦涩。
韩蒙听到敖歌的话后,轻轻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无奈,说道:“敖歌,不要这么说,你和梁辰都是师父的好徒弟,师父只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好的,不要因为这些事就生了嫌隙。梁辰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,你这毛毛狐狸,怎么就不能让嘴巴歇会儿,少讲点气他的话呢?”敖歌听了,耳朵微微一动,其实他心中又何尝不是充满了不舍,只是他习惯了用这种看似讨厌的方式来掩盖罢了。他闷声不响地握住筷子,用力地扒着面,那动作仿佛带着某种情绪,不一会儿,碗里的面就见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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敖歌放下筷子,站起身来,看向梁辰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,说道:“梁辰,我去给你拿行李……”说完,他就像一阵风似的,一溜烟地跑开了,那背影竟有几分慌乱。韩蒙见敖歌跑了,目光转向梁辰,只见梁辰正慢慢地挑着面,一根一根的,那神情满是落寞。韩蒙眼中满是慈爱,轻声说道:“辰儿,我们也要快点,可不要第一天就迟到啊!”那话语里既有催促,更有对梁辰的关怀。
离别的时刻,就像是那潺潺流淌的溪水,无论途中遇到多少石块的阻拦,无论人们怎样试图拖延它的脚步,它终究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来到。此时,他们已经快要到修音殿了,那宏伟的殿宇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庄严肃穆,却也为这离别更添了几分伤感。
韩蒙看着两个一路上都闷不作声的少年,眼中满是不舍,可还是强打起精神催促道:“好了,好了,敖歌我们就送到这了,快把包袱给梁辰。”敖歌听到这话,身体微微一僵,他低着头,额前的发丝垂落下来,遮住了他的眼睛,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。他缓缓地从身上将包袱取下来,那包袱似乎有千钧重,递向梁辰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。终于,包袱递到了梁辰手中,敖歌嘴唇轻抿,低声说道:“要努力啊,可别给韩师父丢脸。”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。
梁辰接过包袱,用力地点点头,他深深地看了韩蒙和敖歌一眼,像是要把他们的模样刻在心里。然后,他咬紧牙关,毅然决然地转身向前走去。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尖上,疼痛难忍。当他背过身去的那一刻,一颗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,在阳光下闪烁着,如同他对这里无尽的眷恋,最终砸落在地面,碎成了无数的思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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