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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换上了一身最朴素的粗布衣裳,将母亲偷偷塞给她的几块碎银子藏在发髻里,趁着夜色,离开了那个承载了她所有欢声笑语和伤痛记忆的家。
临走前,她将温庭玉送的那支海棠玉簪埋在了老槐树下,那是他们定情的信物。她听说,温庭玉回来后疯了似的找她,甚至不顾父亲阻拦,独自策马南下寻找,却只得到她染病身亡的假消息。
他至今未婚......沈清辞哽咽着重复这句话,心口像是被潮水反复冲刷。当年她以为斩断情丝是唯一的生路,却不知这三年来,他竟一直未娶。是恨?是念?还是早已将她遗忘,只是尚未遇到合适的人选?
她不敢深想。如今的温庭玉是圣上亲封的忠勇侯,是镇守雁门关的少年将军,而她不过是罪臣之女,是重开绣坊的普通绣娘。他们之间隔着的,岂止是千山万水,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身份鸿沟。
柳如烟看着好友手中被泪水浸透的素绸,忽然道:我倒觉得,这是天意。她拿起沈清辞绣了一半的锦鲤荷包,下个月苏州府要举办刺绣大赛,拔得头筹者可获赠牌匾,还有可能得到面圣机会。你若能借此机会洗刷沈家门冤......
沈清辞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光亮。是啊,她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。母亲留下的《云针绣谱》里藏着父亲当年记录的织造局贪腐证据,若能借此次大赛引起朝廷注意,或许不仅能重振锦绣阁,更能为父翻案。
窗外雨停了,一缕阳光穿透云层,照在绣架上那匹流光溢彩的云锦《江南烟雨图》上。画中那柄海棠红油纸伞下的女子,仿佛正踏着青石板路缓缓走来,裙角的缠枝莲纹在阳光下栩栩如生。
沈清辞擦干眼泪,重新拿起银针。这一次,针尖穿过丝线的声音格外坚定。她要绣完这幅《江南烟雨图》,要去参加苏州刺绣大赛,要让锦绣阁的名号响彻江南,更要让远在雁门关的那个人知道——他当年的海棠,还在雨中等待着归期。
柳如烟沉默地递过帕子,看着好友通红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,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楚。她忽然开口:姐姐,你打算怎么办?要不要......要不要去找他?或者,我托人去京城打听一下他的消息?
沈清辞望着绣架上未完的锦鲤,那些鲜活的色彩在泪眼里渐渐模糊。她能怎么办?带着一身洗不清的家族污名,去见如今战功赫赫的忠勇侯?告诉他当年的不告而别另有隐情?他会信吗?就算他信了,他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?她甚至不敢想象,当他得知自己还活着时,会是愤怒,还是......早已将她遗忘。
窗外的蔷薇在风里轻轻摇曳,带着江南特有的湿润气息,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阳光,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。
沈清辞拿起那枚绣了一半的荷包,银针穿过丝线的瞬间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少年将军也是这样坐在她身边,看她绣完一个又一个平安符。那时他总笑着说:清辞绣的平安符,定能护我凯旋。他的笑容灿烂而温暖,像冬日里的阳光,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。
可最后,她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留下。只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,留下了一封退婚书,然后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。
她能想象到他看到退婚书时的愤怒和失望,或许还有一丝不解。这些年来,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,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,后悔没有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。
第16章:血泪相融
暮色四合时,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,给屋子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。
小石头背着半篓丝线从外面回来,他脚步蹒跚,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显然是累坏了。
看到沈清辞独自坐在窗前发呆,绣架上的麒麟荷包已经初具雏形,只是针脚比往日凌乱了许多,有些地方甚至还歪歪扭扭的。他悄悄放下丝线,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那油纸包还带着余温:小姐,街口李记的梅花糕,刚出炉的,我给你买了一个。
沈清辞接过温热的梅花糕,糖霜的甜香萦绕鼻尖,那香甜的味道稍稍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。她望着窗外渐深的暮色,轻声道:小石头,你说......一个人如果做了错事,多年以后再道歉,还来得及吗?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,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。
小石头挠挠头,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困惑:小姐是指绣坏了张婶的鞋面吗?没关系的,张婶人那么好,她不会怪你的。我去跟张婶说,就说是我不小心碰坏的,让她别怪姐姐。在他单纯的世界里,最大的错事可能就是绣坏了绣品,或者打翻了东西。
诡者,妖魔鬼怪也;异者,神秘诡谲也。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,有以梦杀人的梦魇,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,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,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,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,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,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……一本神秘的《诡录》,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、神秘莫测的世界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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