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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要寡人如何严惩?”卫衍此刻倒是不紧不慢地应了,他看着朝歌的神色复杂,可却隐隐有着些许叹息,他的歌儿,总会长大的,在他还能护她周全之前,歌儿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长大了。
“玩弄蛊术是死罪,加害太皇太后是死罪,捏造证据是死罪,欺瞒陛下是死罪,诬陷云朝歌,更是死罪!”朝歌的声音清脆悦耳,此刻却铿锵有力,声声落地如坚石:“条条桩桩皆是死罪,他若非自诩天衣无缝,便是权势滔天不畏陛下治罪,可我必不会任他如此欺辱我。”
半晌,卫衍终于微微笑了:“好,寡人许诺你。”
“我要见姑姑!”得到卫衍的允诺,朝歌浑身上下紧绷着的弦也好似突然间绷断了,面色越发的苍白,唇越发的失去血色,娇弱的身子在那厚重的披风之下,几乎摇摇欲坠。
卫衍如今的回应,令朝歌终于是认清了现实,卫衍并非那么好糊弄的,无论是先前的敏知,还是如今的兰玉姑姑,卫衍从来不曾让人牵着鼻子走,他知道的,他什么都知道,他甚至很清楚是谁在捣鬼,可她不明白卫衍为何不深究,为什么不治罪,为什么任由她让人欺辱。
她也知道,赵太傅的书信恐怕不会有假,太皇太后若是清醒,一问便知,兰玉姑姑断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瞒得过卫衍,可不管兰玉姑姑是谁,朝歌心里清楚得很,这么多年来,姑姑一直真心待她,从不曾亏欠她。
朝歌这般固执……卫衍轻叹了口气,没有看她:“去吧。”
卫衍允了她的要求,朝歌几乎没有片刻犹豫,转身便要往外走去,可就在她转身踏出的第二步,忽然只觉后劲一疼,头部瞬间晕眩,霎时间眼前一黑,身子一软,似有人从身后捞了她一把,将她抱起,朝歌的意识欲挣扎,可不敌那晕眩感的强烈,很快便失去了意识……
“陛下。”明下月低着头从外而入:“小姐这儿……”
卫衍自殿中朝上走去,步履间衣袍猎猎,臂弯中赫然躺着一道娇小瘦弱的身影,卫衍将她身上的披风稍稍裹紧了一些,以遮蔽了她里边单薄的白色里衣,她的脚上没有穿鞋袜,就这么一路踩着冰冷的地砖与他对峙了许久,因而此刻脚丫已被冻得发红,她小小的鹅蛋脸上也比往常异常的苍白,那披散的墨发似衬得这本就白皙的小脸越发的失去血色,唯有那长长的羽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,还透了些许调皮的生气。
明下月斗胆抬头,见卫衍将云朝歌打横抱起,安置在殿中他处理政务疲乏时偶尔也会休憩的软榻上,卫衍的动作温柔,似乎生怕稍有不仔细便让那小丫头躺得不舒适,末了,竟还稍稍掖了掖她身上大大的披风,将她被冻红的小脚也包裹在了里面。
明下月没敢说话,待卫衍安置好了她,方才抬头,淡淡地看了眼明下月,面色波澜不惊,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明下月一瞬的眼花:“都处理好了?”
“是的,陛下。”明下月有些失神,此刻卫衍忽然发问了,他才连忙回过神来,重新低头:“按照陛下的吩咐,给了那奴婢一个体面,已经让人为她梳洗上妆,换了新衣,好生入殓。”
这自然是不能摆在明面上做的事,按律法,就算兰玉自绝了,可尸体还是躲不过鞭笞抛尸的极刑。
卫衍这才点了点头:“也好,省得这丫头看了伤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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